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麥收時的樂趣

楊瓊瓊

　　隨著溫度的不斷攀升，炎熱的夏天已悄然來臨。道路兩旁的小麥已長出了飽滿的麥穗，又是一年麥黃時，我的思緒也隨之被拉回到了童年的記憶里。

　　“收麥子”對農家人來說可算是一件天大的事了，許多在外做工的人們都會急匆匆地趕回家來幫忙。男女老少拿著鐮刀，拉上板車，興沖沖地向自家田地趕去，似乎害怕晚到了一會兒，“碩果”就會被別人收去了一樣。“小麥深如人，澶漫不見地。”夏日的微風吹動著麥穗，掀起一陣陣長長的波浪。勞作的人們低著頭，歡喜地收割著歷經嚴寒霜打、春風洗禮的成果。幾百口人，一深一淺，一上一下，猶如在海邊踏浪一般，場面十分壯觀。

　　我們這些孩子在還不能拿刀割麥子的時候，主要工作是負責給大人們送飯送水。吃飯的時候一到，鄉間的土路上會陸陸續續地出現拎著飯菜的孩子。雖然天很熱，拎的東西也很重，但我們還是很樂意做這樣的事情。因為田間有我們喜歡的野雞、野兔以及各種各樣美麗的小鳥，這些可都是在其他地方、其他時候見不到的。其實最吸引我們的還是那甘甜爽口的冰棍兒，“賣冰棍兒、賣冰棍兒”的吆喝聲一響，我們就立刻跳起來，趕緊向大人們要上一毛錢，買來咂一咂，第一口的甜蜜與冰爽至今還留于齒間。

　　待到我們稍大一些，就加入到了大人的行列中。放學后，扔下書包，拿上鐮刀就往麥地里跑去。一開始，我們的動作很笨拙，每人分工十幾趟，可是大人們很快就把我們拉在了大后面。后來，母親教會我收麥的技巧后，我的速度提升得很快，竟然超過了父親，甚至可以和母親不相上下了。“穿鞋戴笠隨麥隴，旱日炎炎煙燎顏。”大家每天汗流浹背，幾天下來面色也被曬得黝黑，可這些都無法阻擋那份喜悅的心情。

　　晚上頂著星輝，我們用板車把收下來的麥子一趟一趟地托運回家，放在門前場子上等待排隊脫粒。那時每個小隊只有一臺脫粒機，所以必須采用抽簽的方式來判斷先后順序。其間大人們坐在一起興高采烈地閑聊著各家的收成，孩子們則圍著麥稈歡快地玩起捉迷藏。序號抽好后，各自回家做準備。輪到誰家，誰來運機器，左鄰右舍齊上陣，你幫我來我幫你，有的脫粒，有的收糧，有的搬運，分工明確，猶如一道完美的流水線。當然，這道工序里也少不了我們這群孩子。帶著麥稈的穗子不一會兒工夫就變成了一大堆飽滿圓潤的麥粒。大家還沒來得及欣賞自家的收成，又要趕去下一家幫忙，有時甚至要忙上一整夜。雖然汗水淋淋、臉面臟亂，但仍然個個精神抖擻、充滿激情。原本寧靜的鄉間夏夜被機器的“轟隆”聲及人們的歡聲笑語徹底打破了。

　　隨著機械化的普及與城鎮化的不斷推進，現在許多土地都被大戶承包，采用機器收割了。如今在鄉下很少再能見到這樣麥收的壯觀場面。但對于我們這一代人，兒時的這段記憶卻是快樂的、幸福的，每每想起，總有一股暖流從心間流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