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灑落在故鄉的記憶(組詩)

劉守林

　　炊煙

　　炊煙是農舍的心情

　　時而彎彎曲曲

　　時而筆直升空

　　一年四季都暴露在外

　　讓村長一讀就懂

　　讓世界一閱便知

　　農舍太小

　　捂不住那太多的哀喜

　　一條專門設置的通道

　　傾瀉著祖祖輩輩的愛恨哭泣

　　瘦瘦的搖曳著

　　搖香鍋里多少無怨的日子

　　搖熱歲月多少難耐的寒意

　　搖曳著人間最低廉的生生死死

　　搖曳著世上最無飾的一份真實

　　童年

　　藏在槐樹上

　　隱在枝杈間

　　儲在小溪里

　　存在水石下

　　童年有撩水的聲響

　　童年有槐花的香味

　　童年有鳥巢紛落的羽毛

　　童年有柳梢吹亂的黃昏

　　童年隨著雪人化了

　　童年隨著小燈籠滅了

　　童話故事隨著一個小姑娘的豐滿

　　就一頁頁發黃了

　　越走童年越遠了

　　卻又覺得越走分明越近

　　每春都不由要搖搖槐樹

　　讓它年年

　　為我落一層潔白的童貞

　　報一次純真的回應

　　農民

　　一根干柴

　　點燃了山村的希望

　　一袋干煙

　　濃烈了整個山崗

　　把責任扛在肩上

　　連同遲到的晨光

　　夢想懷揣在心房

　　戀人就是這深情的土壤

　　農民很窮

　　窮的 也許一年見不到金黃

　　窮的 骨子里只剩下

　　屈壯向上的希望

　　農民很笨

　　笨得 如執著的犁杖

　　笨得 一輩子只會寫

　　勞動豐收的文章

　　農民很富

　　富的 汗水心血都拿斗量

　　農民很巧

　　巧得 能把惡臭變成芳香

　　農民腳長

　　世代也不愿走出這

　　充滿綠色的地方

　　農民手大

　　敲打煙斗

　　收獲豐收的希望

　　父親

　　我是你心目中最美的寶貝

　　從石榴樹下笫一聲嬰啼開始

　　便長出你身上唯一的特征

　　父親

　　就成為你偉大而生動的稱謂

　　也許 二十八年前的五月很炎熱

　　你滾燙的血液在呼喚我的名字

　　那是雄厚有力的聲音

　　一直穿透三生石上的塵緣

　　重重疊疊鋪下奔向你的路程

　　我是你最成功最艱難的一首詩

　　從黎明寫到黃昏

　　寫盡春與夏 寫盡秋與冬

　　字里行間傾訴著啼血的深情

　　也許 縷縷華夏布置了一個白色陷阱

　　伴隨我的成長 你會毫無怨言走進去

　　唱起那支童年的歌謠我總是想

　　父親呵 你永遠和我一樣年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