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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天的姿態

王立坤

　　春天究竟會以什么樣的姿態，向我們款款走來?

　　也許春天是一次相遇，會在河邊。遇到楊柳枝條上的毛毛狗，正在枝頭蠢蠢欲動，冰層漸漸封蓋不住河流下的春水，會以一朝崩盤的方式宣告春天的到來;會在田地里遇到枯葉下面的嫩芽，正在準備試試生命的另一個章節，哪怕只有短暫的繁華;會在樓下的空地上，遇到正在蹣跚學步的小孩，嘴角的口水鮮亮，笑得天真無邪，嘴里咿呀咿呀喲地說著屬于自己的秘密。我感激這些相遇，這讓我覺得生活真實可信。

　　也許春天是一種味道。說不清道不明的味道，會有牛糞的味道，會有燒荒的味道，會有土地被犁杖劃開的味道，會有準備撒籽之前肥料的味道，會有花開的味道，樹葉發霉的味道，山里的野菜清新的味道，落葉松剛發出來新芽的味道，這些味道混合到一起，卻又是那么熟悉、那么親切，預示著春天正在走近。

　　也許春天是一種顏色。不論是剛剛發芽的嫩綠，還是剛剛冒頭的鵝黃，或者是淡紫，或者是雪白，這顏色柔和明媚而不耀眼，看著那么舒服、那么得勁?？梢愿杏X到這些顏色下生命的律動，是的，確實是這樣，映山紅會在朝陽的坡上開出屬于春天的第一抹顏色，冰凌花會開出鵝黃的花，樣子樸素，卻很溫暖。

　　也許春天是一種聲音。有呼呼的春風撲打著窗戶的聲音，好像著急報信兒;有小鳥嘰嘰喳喳的聲音，像是一場音樂會;有大娘嬸子在一起說話的聲音，商量著園子里種點啥栽點啥，或者商議著要給誰介紹個對象啊，娶個媳婦之類，沒頭緒卻有興趣。

　　有熱熱鬧鬧的聲音，還有些聽不到的聲音。那年我生活工作頗有不順，想改變卻沒什么方向。春天里偶遇三姨夫，三姨夫是個經歷過很多事情的可敬老人，聽了我的訴說，他就說，你要按照自己想的去做，認準目標就行，沒事問問自己這是不是你想要的?得珍惜眼前，光抱怨沒用啊。我聽了這話之后，就問問自己，擅長什么，會什么，怎么辦?努力了，確實不一定有回報，不努力就更沒有回報了。要堅持問問內心，還有什么打算?準備怎樣實現?內心自省，無聲反思。

　　恕我愚鈍，實在找不到更好的方式表達春天的樣子， 也許每個人眼里的春天都不盡相同。但我知道，春天正在以一個動詞的姿態，撲面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