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粒沙

□ 張睿哲

　　“一沙一世界，一花一天堂。”這是英國詩人威廉布萊克《一粒沙子》中的一句詩，節選自他的名作《天真的預言》，在他去世一百年后，周作人第一次把它介紹到中國，之后徐志摩翻譯，“一沙一世界，一花一天堂。”成了在中國家喻戶曉的名言。

　　一粒沙子就是一個世界，一朵花便是天堂的大門，這句詩乍看起來不可思議，卻是作者對既宏大又渺小世界的感悟，古人將落紅比作護花春泥，將二月春風比作剪刀，而將一粒沙子比作一個世界，前無古人，后無來者。

　　一粒沙子，大不過一粒大米的百分之一，小到就在我們眼前，卻沒有被正視過。因為它太小，即使認真盯著它，也只能看到一個小小的、圓圓的、似有似無的輪廓。對那一粒沙子來說，我所有想要對它專注的努力都是徒勞，它的結構、它的精細，也只有顯微鏡才能察覺到。它隨風飄過，在空氣中盡力舞動著自己的身軀，向這個世界宣示著自己的存在，換來的卻是一個又一個無視的眼神，一個轉身，它已被踩在腳底，連個哀嘆的機會都沒有。不論它怎樣輾轉騰挪，世人眼中只有它的渺小、它的卑微，任他隨風吹動還是靜若止水，同我有何相干，同這世界又有什么關聯。

　　詩人威廉告訴我們，一粒沙子是什么，不要看它渺小、卑賤，它的身體里，可是有一個世界啊。沙子可不止有一種成分，它含有各種巖石成分，有礦物質，有泥土，也可能有水，再小一些還有各種細菌和微生物，它們將這一粒沙子作為生存載體，依靠這粒沙的養分存活。如果再小呢，那可能真的就是一個世界了，一粒沙子中有千萬個數也數不清的分子、原子，如果將一粒沙子比作地球，那么分子和原子可能就同人類一樣渺小吧。一粒沙子可以只是不起眼的灰塵，也可以是一個難以想象的大世界，原來這粒沙子并不卑微，它是自己世界的主人，也是另一個不為人知世界的主宰者。

　　放眼我們的世界，我們的地球同全宇宙相比，就好比一粒沙子，宇宙中有無數個美麗又迷人的星系、星河，每一個星系中又有無數個恒星、行星，若是放眼宇宙，即使已確定了銀河系，也難以尋覓地球的蹤影，地球就像那個小小的、圓圓的、似有似無的輪廓，渺小的同一粒沙子沒有什么區別，然而地球的身體里住著70億人類，璀璨的文明和望不到盡頭的山河大海。

　　這便是這個世界的真諦和奇妙之處，一粒沙子可能是一個宏大的宇宙，一朵花也可能就是上帝的后花園，這個世界上不存在真正的渺小或龐大，只有一個又一個彼此分離又聯系的世界，包含了無數的美好和智慧的元素，這些元素組成了一個又一個奇妙而不可思議的世界，循環往復，環環相扣，譜寫著一個又一個動人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