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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枚落葉（外一首）

張黎明

　　好與壞

　　都是我的葉兒

　　從春天的炕頭上跳下來

　　又坐到秋天的門檻上

　　稻草人眼氣著

　　八百里的小興安嶺

　　一千七百里地的大興安嶺

　　你圍著山里紅轉悠

　　你落到嫩江、霍林河兩岸

　　你落到我右側的肩上

　　真的，實在受不了

　　你誘人的馨香

　　你是老樺樹的女兒

　　你是老柳家的小柳葉兒

　　你是老楊家的小不點

　　一枚落葉兒

　　誰吻了誰都放不下

　　秋天的大門敞開著

　　炊煙、羊群、趕山的人

　　擠在一條道上

　　就像那一只小嗩吶

　　吹的是王二小放牛

　　放緩抬高

　　那一雙大腳

　　我跪著

　　讓我的一枚葉兒

　　瞬間成泥

一把稻谷

　　六個月的發酵

　　汗水在這秋分后的早晨

　　都變成了時好時壞的

　　年成和傳說

　　葉子落了

　　累了一年的泥土軟軟的

　　蘆花黃了

　　一把稻谷背著一把稻谷

　　不情愿地上場

　　我的汗水

　　也有成了癟了的時候

　　就像那溝塘邊上的扎毛稞

　　九月半截腰

　　大雁一叫　　嘰里呱啦地忙著還鄉

　　我是一把稻谷

　　剩下的稈棵

　　還可以捆成那個

　　與我一模一樣的稻草人